[谦斑]七寸(校园/平淡向)C7

斑斑在迈出地铁站的那一刻,感受到热岛效应给市中心带来的逼仄闷热,仿佛迎面一堵高墙,狠狠打了他一个嘴巴子,榨干了胸膛里的空气。


他跟在说要请客的那个男生后面,看他在前台并没有停留,而是直接熟稔地找到包间,心中突然生起一丝疑虑。

对于与金有谦的重逢,斑斑并不明白他突然的转学是因为什么,便不敢也不该抱有什么期待,但是心底总有一个微弱却又无法忽略的声音叫嚣,有没有那么一点可能……

高二上半学期临近期末考的时候,斑斑作为课代表把物理作业抱到办公室去。低着头从长廊拐到门口时,差点撞上了从里面出来的人。他正要道歉,那人却抢先开口,低声说了句不好意思,急匆匆地绕过他。

带着奶音的几个字落在他耳朵里,激起心湖几层涟漪。气温已经降低到这个南国城市的极限,湿冷刺骨的风拼了命般地钻进袖口和衣领,斑斑却觉得自己恍惚间又看到了七岁那个仲夏的阳光。漫画书与冰镇西瓜,朗日当头时水塔下的几尺阴凉,以及在恰好的时间偏过头,看到一阵风拂起的那个男孩子的衣角。

他愣了一会神,回过魂来急忙把作业放在老师桌面上,拔腿就往那个男生走远的方向跑去,迈了几步神色却又慢慢黯然下来。世界上嗓音相似的的人千千万万,就算真的是他,他们之间隔着四五年时间拉扯出来的生疏,面对他自己也是无话可说。

斑斑把冻得发白的手揣进外套口袋里。尚未经过隔壁班,他看见一个男生站在门口,手托着球,冲里面喊:“哎,金有谦你怎么又来了?待会一起打吗?”

斑斑不自觉地竖起耳朵。

“好啊,那你先去占场。”





金有谦曾无数次设想,那个不堪回首的傍晚,如果自己没有去书屋,而是安分地呆在教室里写数学作业,卢汀是不是就能早一点找到自己,早一点赶到那条暗巷,事情就不会发展到无可挽回的地步。

或许人真的会对不好的记忆选择性遗忘。在他的脑海中,那天的许多细节早已记不清楚,但这种想法始终在循环往复地回放,伴随着那天并不能照亮什么的昏暗橘色路灯光,一齐化作午夜的梦魇铺天盖地向他压来。

他的一再逃避,说到底都是因为那份沉重的愧疚与恐惧。他害怕面对斑斑那只不能再拿起球拍的手,也害怕斑斑可能对自己这个导火线抱有的怨恨。

在高二上半学期结束之前,金有谦终于在走廊与斑斑正面碰上了,而斑斑却一瞬不瞬地盯着他,毫不遮掩,眼神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。这倒成功激发了金有谦的求胜欲,甚至掩盖了他内心多年的自责。他几乎是放手一搏地利用着斑斑对他的剩余情感,迫使斑斑每月第三个星期的周五与他见面,地点也是在学校附近的一条巷子,这些统统都是他无声的暗示,仿佛妄图提醒斑斑,有个叫金有谦的男生占据过他五年有余的回忆。

今天钱柜的包厢其实是金有谦定的,让那个男生告诉斑斑他要请客也是金有谦的主意。就为了见斑斑一个人,他连带着叫了好多跟他俩有着直接或间接关系的同学。

真卑鄙。

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这么迫切,但确实如他所说,他只要看见斑斑这个人,哪怕他的脸再臭,金有谦都觉得自己的整个世界星星都亮了。

他一口气吹了半瓶百威,瓶身与大理石茶几碰撞的同时,门口进来了两个人。走廊的灯比包间内要亮许多,那两个人影背着光,金有谦却几乎是立即辨认出了斑斑。

而突然的黑暗让斑斑有些不太习惯,待瞳孔适应了一会,猛然看清金有谦在旋转灯和放映屏幕的映照下忽明忽暗的脸之后,他着实被吓了一跳。

斑斑不想让众人面子上过不去,强忍下转身离开的欲望,拘谨地坐在离金有谦最远的沙发边缘,低头放空,避免了一切眼神交汇。

已点曲目为零,屏幕上自动播放一首《孤雏》。唱到“言辞当中的意思很想你知”,金有谦突然清了清喉咙,声音不大但也足够清晰,像是想说什么。门忽然被大力踹开,一个男生抱着一箱啤酒,后面还陆续跟着几个提着零食袋子的。卢汀也在其中,他看到斑斑,脸上一点惊诧的表情都没有。

抱着酒的男生冲金有谦大喊:“给你发微信,你丫怎么不下去接一下兄弟?”

“哦,我没看手机,”金有谦站起身接过他怀里的纸箱子,佯怒,“你说谁丫呢?啊?”

另一个男生接话:“他丫。”随后假模假式地踹了他一脚,“你可长点心吧,今天好歹是金有谦请客唔唔唔……”他的嘴被金有谦死死地捂住,在短短0.001秒内接受了千百次眼刀凌迟。

斑斑闻言愣了一下,尔后恍然,他一路上发觉的异样在此刻都有了解释。

他脑子高速运转,开始思考一会离开该编个什么样的借口。他端起桌上的冻柠乐喝了一口,视线掠过对面的林在范,发现这个有点眼熟的陌生人正来回打量着自己和金有谦,嘴角笑容逐渐变态,他不禁鸡皮疙瘩抖落一地。

林在范惊觉自己失态,收敛了表情,张罗着给大家点歌。众人你推我让的,林在范嗤笑他们平日里在淋浴间争抢歌神名号谁都不让谁,真拿到麦反而怂得不行,既然如此就休怪我不客气,说罢一连点了好几首高音能穿破屋顶的土味情歌。斑斑这才想起来他是学校声乐社前社长,加上这个“前”字是因为他高三退社了。说起来高三学生都这么闲吗?明天就高考了还来掺合别人的放假局,hello您有事吗?

架不住林在范年龄摆在那,在场的人无不或虚伪或真挚地为他动人的歌声所折服,人民群众的热情在他这一番撩拨之下一度被推向高潮。大家越放越开,骰盅与狼人杀难分高下,包厢内可谓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都比不上的吵闹,一片混乱中连斑斑都被林在范半怂恿半胁迫着点了首歌。

没过多久包括金有谦在内的好几个人都有点喝嗨了,渐渐大家的心思都不在唱歌上,权当放个bgm过了就过了。斑斑正想趁乱把自己点的歌随便哼完就溜之大吉,谁料金有谦眼尖,一看见他拿起麦克风,就用力拍了一下桌子,嚷道:“都安静!听他唱歌!”

斑斑是十成十地尴尬,只得硬着头皮开始唱。他点了首《I Will Return》,脑子里自动播放着那句“The best descision I've ever made was stepping into the store and buying that first sandwich.”这个片段他倒回去反复看了不下五遍,毫不华丽的语句,怎么就能凝聚承载着那样深重的情感?

他唱得太投入,身体又是侧坐着面对屏幕,黑暗中丝毫没有注意金有谦从长沙发的另一侧绕道自己这边,坐在身后极近的位置。

斑斑的认真唱歌的声线低沉,调子有点平,却仍是非常吸引人,对于金有谦这种本身就带着滤镜的人就更不用说,简直就是大型下蛊现场。他听得入迷,不知不觉地被带进歌曲的情景里。





I will return.

我终将返回。

斑斑,我回来了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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又复习了一遍速7,Brian给Mia的电话真是催泪弹本弹了!对于我这种柔情硬汉来说!T T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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